Say goodbye and hit the road

  丁耳  

【长得俊】本末倒置(四)

(一)(二)(三)

(四)

尤长靖自恃是一个很懂得自控的人,凡事再好也不过浅尝辄止,不会过多沉溺。但他在认识林彦俊之后,却时常感受到“失控”的感觉。林彦俊有一种很奇妙的吸引力,在他面前,尤长靖总是止不住放肆,会说平时不说的话,会做平时不做的事。有时候是挑逗,有时候是真实情感的不自觉流露,将这些事做完,尤长靖总会自我审视:这是不是我?

比如此刻,他微醺,倒在床上,林彦俊躺在他身边,尤长靖翻个身子过去,贴在林彦俊肩头,温热的身体靠在一起,提醒他,他们之前的痴缠。林彦俊身上有很清淡的木香,是一种不同于任何一个人的特殊味道。尤长靖深吸一口气,张开嘴,轻轻咬林彦俊的肩膀。

咬得狠了,林彦俊翻过身来,手臂压在他腰侧,低声问他在做什么,尤长靖笑了笑,钻进他怀里,双腿绕在林彦俊腿上。尤长靖低声,呜咽着,又是在撒娇,说:“抱抱。”林彦俊就叹一口气,将他抱紧。

这其实挺难以置信的,林彦俊对尤长靖的包容度格外高。林彦俊在一张凌厉五官下,藏了一颗柔软的心,此刻正在尤长靖耳边有力跳动。林彦俊心跳的节奏,成了尤长靖最好的安眠曲,倚靠着林彦俊,尤长靖将自己缠上他躯体,然后沉沉睡去。

梦里,他在不断坠落,失重的感觉让他惊慌,尤长靖手脚扑腾,试图找到一个着力点可以支撑自己。

尤长靖身体因这个梦抖了一下,林彦俊下意识将他按住,手掌箍在他后背上,按向自己。坠落的感觉停止,雾蒙蒙的世界在尤长靖的意识里消失,他安稳地睡到了早上。他们总是这样,在尤长靖醒来之后,会时常意识到,他总能在林彦俊的身边,安稳睡到第二天的早上,或许“陪伴”本身,就足够尤长靖觉得安心。

和林彦俊相处,是一件格外安心的事情。

 

和林彦俊相处,也是一件比想象中还要开心的事情。尤长靖未曾料到,林彦俊其实是个童心很重的人。若不是林彦俊提起,尤长靖根本想不到要玩游戏,他的生活被应酬和互相敷衍挤压,是多久没玩过游戏了?

林彦俊很爱玩游戏,尤长靖的公寓里,不知不觉竟然多了游戏机和游戏卡,尤长靖被林彦俊带着,也会用手柄和他玩传说中的“分手厨房”。他们玩游戏,很安宁不会吵架,并非是“包养”这层关系压制着谁,而是他们两人都是问题解决者,遇到难关,先想怎么攻克。

互相指责没有意义,尤长靖喜欢协同合作。

但面对有竞争感的游戏,气氛就截然不同了。

“你还有二十秒时间,”林彦俊看一眼手机,“湖人队最有名的球星是哪位?”

尤长靖听得到心里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,但他无法思考,紧张得不行,他现在周身只剩一件衣服,再输就真的要赤条条了。尤长靖搓着手,回想名字,诶那人叫什么来着?就在耳边了。

“还有十秒。”林彦俊看他窘迫的样子,笑得开心极了,“八秒了哦。”他越说,尤长靖越急,尤长靖伸手拍他,带着节奏地跺脚。

“那个,那个,贝克汉姆!”脱口而出之后,尤长靖恨不得挖个地洞,贝克汉姆个屁啊!
“Crazy,贝克汉姆是踢足球的。”林彦俊放下手机,放肆大笑,“你怎么不讲迈克尔杰克逊?”

“迈克尔杰克逊是唱歌的,这我还知道啦!”尤长靖大力拍他,林彦俊前仰后合。

“诶,脱衣服哦。”林彦俊的神情还带着笑,但真的让人局促,尤长靖捂着脸,实在是没胆子大白天脱个精光。

“就剩一件了诶,”尤长靖拉他手腕,想求个情,“不要了吧?”

“玩游戏要输得起啊,”林彦俊丝毫不理会他的求情,上下扫视了他一圈,慢悠悠地转头看向前方,“尤总要有诚信。”

“啊……”尤长靖拉着林彦俊手腕,蹭到他怀里,林彦俊也没有挣脱开,任由他在这里耍赖,“不都一样的吗?”尤长靖觉得自己脸颊发烫,但他又忍不住要讲,理智里有个小人骂他这句话太羞耻了怎么可以讲,另一个小人和他说讲吧,“都一样的啊,我脱还是你……脱,不都一样的吗?”

林彦俊听罢,将他压在沙发上放倒,不作任何动作,只是用审视眼神看着他。

尤长靖好紧张,他在林彦俊面前时而感到紧张,是为那种本能的兽性而感到紧张,他在成年人编织的虚伪世界里生活太久,不习惯林彦俊这样直来直去的行事风格。但这样的风格,太迷人了,尤长靖不自觉地要和他靠近,然后撩拨他,等他过来压制自己。

是谁说,控制欲强盛的人心里,都有一种被控制的诉求?

“不一样。”林彦俊凑近他,不亲吻,隔着极小的距离,滚烫的呼吸来到尤长靖唇边,“这怎么能一样呢?”

林彦俊不只是危险,他还很安全,尤长靖很久没能在某人身边自由,在林彦俊身边是如此自由。尤长靖抛出去的每一个球,林彦俊都有办法将它打回来,落在球台上清脆的一声撞击,叮当作响。

尤长靖夜半醒来,在深夜的黑暗里细数林彦俊的睫毛,一根接一根,编织了尤长靖安稳的美梦。一个公寓,一纸合同,尤长靖找到了让他最为放松的人,好恐怖的失控感,尤长靖抱紧林彦俊的手臂,呼吸他身体上清淡的香味,依附在他年轻而炽热的精神世界里,心有余悸地休息。

 

第三件让尤长靖有点没意料到的事情,是林彦俊还有点天真,尤长靖有这么多年与人打交道的经验,而林彦俊却太简单,简单到有点让尤长靖难以置信。林彦俊追求一种“纯粹”,他将这种追求融合到了工作里,自然是不现实的。世界并非围绕他一人而转,他的纯粹和原则,是别人的障碍,要追求极致的人,总有格外大的阻力。

Evie就是林彦俊追求纯粹的最大阻力。

尤长靖在见Evie之前,做了很久的思考。这个女人实在是有手腕,在公司这么多年不说呼风唤雨,也一直屹立不倒,在高位上做常人不敢做之事,带出了众多明星。在之前的派系争斗里,她都坐山观虎斗,现在突然间加入战争,是因为手上多了林彦俊这个人,尤长靖有种被拿住命门的束缚感。

但林彦俊的诉求,也是尤长靖的,不说别的,尤长靖想要保护他的纯粹。

毕竟,作为“金主”,这点事情都做不到,是不是太不称职了一点?

“这些都不急,”尤长靖将Evie的提案否决了一般,慢悠悠地挑出他认为可以分给林彦俊的资源,“这些可以考虑一下。”将提案分开,尤长靖看到了Evie似笑非笑的神情。

“看来我对林彦俊的自信并非空穴来风。”Evie话里有话,尤长靖觉得不太舒服,又不想在这件事上和她发怒。

尤长靖笑了笑,低声说,“林彦俊是一个很让人开心的朋友,很有前途。”这似乎讨论商品一般的口吻,让尤长靖也开始不舒服。

是为什么?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交易不是吗?

“开心是好的,开心最重要。”Evie收起所有的提案,站起身来,将审视的眼光投到尤长靖的手边,再到他眼睛上,尤长靖有被她看穿的错觉,“能用钱买来的开心,都不是难题,能为钱给出去的开心,也简单得很。”
尤长靖捏紧了拳头,笑着送她离开。

像热锅上的蚂蚁,尤长靖这天过得格外不安。他生平极少被人这样看穿,大多数都是在他小时候被家里长辈看透,他太多年没有被同辈或是下属审视并猜透了。Evie看穿了尤长靖内心的不安,或是对林彦俊的看重,Eive还点破了他们这层关系里最可怕的脆弱点:金钱和利益之下,没有感情。现在相处的所有开心,都是泡沫,对他们两个中任何一个而言,“快乐”都是堆砌在金钱交易条款上的。

但Evie纵然可怕,最终的原因还在林彦俊身上。

是这阵子失控和放纵太多了,尤长靖自我反省:是因为自己习惯了放任自我在情感的脆弱里反复游荡,才会有这样被人看穿的时刻,才会有这样被人抓到的命门。这危险的关系,需要进行一个终结,不只为了自己也为了林彦俊。

 

尤长靖进门的时候,林彦俊正在客厅里拼乐高,一周前,他把这一套乐高带过来,兴致勃勃开始研究,尤长靖以为他只是三分钟热度,却没想到这样零碎的时间里拼凑,还居然真被他搞出一个微型社区来。

“还差一个幼稚园,今晚可以弄完了。”甩甩手腕,林彦俊站起来,将尤长靖抱进怀里,“你真的,每次都让我等好久。”尤长靖抱住他后背,穿着袜子的脚踩到林彦俊脚上,林彦俊会意地带着他向后退,于是尤长靖便向前走。

“文件看了吗?”尤长靖闷着声音问他。
“看了。”林彦俊手揽在他腰上,态度如此平静,“我知道午时酒娱乐只是你成长路上短暂的一站罢了,”林彦俊牵着他,像在跳舞,尤长靖也跟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,“你接下来应该还要去其他的公司做管理,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,才五个月,你就要准备去下一家了。”

“你猜到了啊?”尤长靖总是惊讶于林彦俊的敏感,你看这个人似乎什么心思也不放在别人身上,只顾着看自己,但其实他心细如发,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尤长靖在这短暂的一秒里,开始思考一个极其复杂的议题:为什么同样被看穿,林彦俊却从未让他不安。

“这不是常规顺序吗?”林彦俊拉着他转了一个圈,“你总不会在午时酒娱乐做一辈子,你总要去别的地方。”

“你总是知道哦,”尤长靖逗他,自己却不太有笑的心情,“知道这么多,你不怕我灭口?”

“我是你的王牌,”林彦俊的自恋一如既往,“我不会让你失望,你也自然不会放弃我。”

这个场景让尤长靖产生复杂的心境,是离别的话过于轻松,是日常的话又有点酸涩。五个月里他们断断续续见了数十次,能聊多深刻的内容呢?但林彦俊就是懂了,懂了尤长靖所有藏起来的,不为人知的心情,和尤长靖可能有的未来。

林彦俊真的是一张王牌。

尤长靖看着他,叹了一口气,他一边整理词句,一边将自己戴了多年的面具摘了下来,他第一次,将情绪清醒地释放在林彦俊面前。

“你会成功的,”尤长靖看进林彦俊的眼睛里,微亮的星球缠绕着温和的光带,缓缓旋转,“你做你自己,你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人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林彦俊说,尤长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

“你可不可以就谦虚一点?”尤长靖拍他一把,从他脚背上走下来,“就谦虚一点点?”

“我是个很诚实的人,我觉得好就是好,不好就是不好,我知道我会成功啊,为什么要说想不到?”林彦俊抖了抖脚腕,“你真的有在重的。”

“我看因为这句话,我要封杀你。”尤长靖抱臂,低声训斥他,林彦俊只是笑了笑,回身继续去拼乐高。

“你不急的话,我把这个拼完。”他低头的样子很认真,轻柔的动作在他专注的神色里变得很可爱,尤长靖坐在旁边,看他拼乐高。

就这样过了一晚上,好神奇。

真正的离别,都来得悄无声息,他们关系结束,没有任何痛哭流涕,没有任何金钱纠缠,一个说了放手,一个就放了,彼此祝福,各自安好。

尤长靖看着林彦俊离开的背影,突然有点愧疚,这是不是林彦俊23年的人生里,最深入“成年人世界”的一次?他是不是也在这样隐秘、复杂、又无法界定的关系里,体验了一次做大人的无奈?尤长靖不知道要怎么解读,他也没时间解读。

自己总是比别人重要,这是铁律。

 

在尤长靖24年的人生里,不存在“意外”这件事情,他看似随意的外表下,是极其遵循计划的内心。每一步,每一个计划,都严丝合缝地遵循原本的筹备,顺遂地进行,没有什么事情,是在他意料之外,还可以存活的。

林彦俊自然也不例外,他的出现,停留和离开,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,林彦俊也稳稳地跟着他的计划走着,勉强算得上意外的,是林彦俊并非尤长靖最开始看到的那个人。

有没有感情呢?说没有是假的,在分开之后的几十个小时里,尤长靖都在适应“往后不会单独见林彦俊了”这件事。关节酸痛,这种感觉近似于发烧之后身体的应激反应,酸痛蔓延到心口,在夜晚独眠的时候变得分外深刻。

尤长靖翻来覆去,他想,之前的每一次见面之后也要隔很久才会再见,但自己从来没有因为独处而难眠过,是为什么呢?

是因为还有“期待”两个字,在坠落地面之前撑起一张软床,接应重力加速度之后碰撞的伤痛。不论何时,“期待”都是一种缓冲,而现在没有了“期待”的加持,有着坚硬棱角的平面,戳穿了尤长靖的身体。

但这是必然要承受的代价,尤长靖闭上眼睛,他并不是小孩子了,要获得,就要懂得牺牲。

 

如果林彦俊没有在几周后来找他,尤长靖是无论如何,都不会将“爱情”的字眼,联系到他们身上的。算是好事,还是坏事呢?如今已经过去半年,尤长靖回忆起那一天,还是无法界定,这是好事,还是坏事。

但有一点值得确信,产生“爱情”的联系,是一个必然的进程,他们的感情里没有“意外”,是注定如此发生的。因为林彦俊不是尤长靖最开始,或是期间看到的那个人,林彦俊不止安定、温柔、危险或是天真,他更是勇敢的,勇敢到超出尤长靖的预料。

谢谢他这么勇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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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五)

再被限流我不发了,真的

写崩了,大型塌方现场,被我写得好无聊啊,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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