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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.
陈立农所说的“下周见”,其实就在林、范两府婚事的第二天,朱正廷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再见到他。陈立农穿西装的样子好看,又让朱正廷新奇。他记得自己第一天见到陈立农的情景,他从林府寿宴做客出来,看见林府后巷里面的陈立农,他好像是被人打了,嘴角淤血,脸上还有青紫的痕迹。
“你怎么啦?”朱正廷让人把车子停下来,他下车蹲下去,和陈立农视线平齐,少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,虽然处境狼狈,却有种坚韧的清贵气质。
“你是谁?”陈立农说话瓮声瓮气,好像刚出变声期那样哑哑的,朱正廷听着他的口音,知道他不是本地人。
“小朋友你有地方住吗?”朱正廷帮他整理翘起来的头发,“不然跟我走吧?”
陈立农看了他半晌,轻轻说,“你是个Omega?可可味的Omega。”
“对啊,”朱正廷收回手,对着他笑,“你是个小Alpha,伏特加味道的Alpha。”
陈立农身形修长,穿着西装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还有些不习惯,但他与生俱来的清贵又太适合西装了,这一身衣服像给他量身定做一样,朱正廷在楼上看他,陈立农背着手,安静地站在一楼的会客厅,低头沉思着什么,安静疏离。朱正廷轻轻地向前走,陈立农听到了声音,他抬起头来,注视着朱正廷下楼的动作,朱正廷逐渐步入陈立农身边的网,那人把网收紧了,朱正廷走到了他面前。
“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,林家现在画廊的负责人,陈立农。”屋里还有另外几个人,朱正廷听着他们说话,却一直看着沉默的陈立农。
他们有天生的感召,血液里的本能奔涌过去,要和他重回一体,但朱正廷抗拒着本能,移开了眼睛。
“我没想到今天就会见面,早知道的话,换一身衣服了。”朱正廷穿着居家的衣服,短袖棉衫外面套着绸缎短袍,深蓝色的柔软绸缎覆盖在他身上,随风轻轻摆动,勾勒他躯干的线条,“有什么事吗?”拍卖行和画廊的人一般不会主动找他,朱正廷请他们入座,五百万正好跑过来,他便抱起这只黑色的小狗,坐在沙发中。
“也没什么,就是过几天拍卖会之前有个酒会,想看看你去不去。”说话的人与他也算熟稔,是拍卖行和艺术品公司的董岩磊,“你去的话,我看看怎么和画廊这边安排一下,”董岩磊说着话,自来熟地去拍陈立农的腿,朱正廷注意到陈立农缩了一下。
这小孩还不是很熟悉社会的应酬,和世界的规则啊。
“我去就太麻烦了,画廊还要布置很多……”
“没关系,”陈立农打断了他的话,眼神炯炯地盯着他,“我们可以顺应你要的安排。”五百万在朱正廷怀里认出了陈立农的味道,蠢蠢欲动要跳下去,朱正廷压着她脖子,轻轻地钳制她的动作,小家伙不舒服了,在他怀里扭,把他外袍的衣领拉开了一些。
“我出门规矩很多的,”朱正廷笑着威胁他,“五百万和福利都得去的,你要安排很多东西。”陈立农没有表态,倒是董岩磊看出了他们之间关系的紧张。
“嗨,你可不知道他这两条狗是多大的俩祖宗,哎哟,你觉得五百万跟福利哪个可爱啊?”朱正廷是名人,他的狗也是名人,网络上全是朱正廷和五百万跟福利的合照,董岩磊为了缓和气氛,生硬地转移话题。
“我不知道,”陈立农显然并不接招,他笑得敷衍,看向董岩磊,又看向朱正廷,“我只见过五百万。”
朱正廷咬着嘴唇,知道他什么意思,五百万是他还在朱家住着的时候朱正廷养着的狗,福利那时候身体不舒服,被隔离起来,陈立农在朱家的三个月时间里是没见过福利。
他话里有话。
“诶,福利就是那只小白狗,你网上没看见过吗?我觉得福利可爱,哈哈哈哈。”董岩磊将话题转移开,“话说你可马上要破千万粉丝了,你怎么准备回馈大家啊大画家?”
“再看吧,”朱正廷心不在焉地低头,躲避陈立农的视线,手上劲一松,五百万看准了机会就跳开,瞬间蹦到了陈立农腿上,讨好地蹭他,把脑袋钻到陈立农手心里,摇晃着撒娇。
“五百万,”朱正廷严肃地叫她,小黑狗立刻停止了撒娇的动作,可怜巴巴地趴在陈立农膝盖上看着他,“过来,不要闹人家。”朱正廷伸手,五百万显然犹豫不决,抬头看看陈立农,又委屈地看看朱正廷,犹豫地伸出爪子。
“没关系,”陈立农压住了五百万的脖颈,轻轻顺着她脊梁骨抚摸,五百万更乖地趴在他腿上,伸着舌头表露开心,“我看我和五百万还蛮有缘分的,”陈立农将五百万抱起来,对着自己,“是不是啊?”他笑着逗五百万,五百万伸头去亲他。
朱正廷生气尴尬,又无处发泄。
见色忘义的小东西,朱正廷在心里骂五百万。
“那咱们就先这么定着?”董岩磊是个人精,早看出来他们俩气氛不对,还在这装傻,“拍卖会之前酒会你象征性参加一下,咱们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好好宣传一下。”他轻轻拍了一下陈立农的腿,陈立农这回没躲开,他把五百万放下,五百万立刻跑到朱正廷脚边讨好他,“那画廊那边就拜托陈总多安排了。”
“好。”陈立农目光柔和,却笑里藏刀,朱正廷看了他一眼,冒出一身冷汗,“那我们酒会见了。”陈立农伸手,朱正廷和他握手,又被伏特加的气味压制,缠绕着他全身,一夜不能入睡。
同天,尤长靖被叫到宫中去,提前回门,想必是女王知道了林彦俊出征了,找他去问问是怎么回事。尤长靖心神不宁,他讨厌应对这种场面,他猜测女王要怎么理解这次的情形,边猜测边思索应对方法。说实话,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女王,他与女王的关系,仿佛时刻都在变化,自他回国之后,这岌岌可危又引人注目的关系,几乎要耗费他全部心力。
尤长靖边想着这些,边在宫里头走着,不知道怎么绕到了一块人烟稀少的地方去,他在宫里住了这么久,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块地方,尤长靖正焦虑着,却听到有人说话,听声音是大皇子。
“出了鞍马关,路上那么多情况,你怎么知道他一定能应对得来?我们不用做什么,出了鞍马关自然有人对付他。”大皇子声音笃定,“他明天是不是就到鞍马关了?”
尤长靖越听越不对劲,鞍马关在北境边缘,照着北境大军的进程,明天就到鞍马关,难不成大皇子要弄死林彦俊?这个想法让他浑身发冷。
“好。”和大皇子对话的这个人是谁?尤长靖悄悄地看,越过宫墙,他看不清,只闻得到那人身上的味道,浓烈的酒味,应该是林家的人。
林彦俊身上是朗姆酒的味道,这人身上味道要杂一些,说是红酒又有过重的果味,像调和过了的桑格利亚。
偷听者不安,尤长靖挂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,悄悄向后退,如果被人发现他在这里,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他。他身份太特殊了,尤长靖腹诽,他在皇宫的每一个动作,都太危险了。
尤长靖正在悄悄后退,却不小心踩到了院子里的石块,清脆的一声敲击声引起了那两人的注意,他们回头来看这边,尤长靖吓得不行,感觉到有人拉住了他的袖子向后扯,他被人拉着向后退,撞在了旁边的宫墙上,那人伸手捂他的嘴。
“嘘。”是小公主,永成女王的小女儿——清和公主。清和今年刚过十八岁,分化成Alpha之后是温柔又凛冽的烟熏玫瑰的味道,“我带你走。”清和拉着他,从宫墙后面的一道暗门钻了出去,走了半晌,放开了他的手腕,“哥哥,”清和的称呼吓到了尤长靖,他盯着这个似笑非笑的小公主,感受自己胆战心惊的情绪,“哥哥,你要小心,我知道的事,大哥恐怕也要知道了。”
尤长靖心有余悸地看着她,在这四月初的天气如坠冰窟,她知道多少,她怎么知道的?
“鞍马关外有情况,他纵横战场,初出茅庐,敌人太多,”清和声音温柔,尤长靖知道清和也听到了大皇子和林家人的对话,“现在和你结婚,母亲看来是看重他,那必然有人不开心,你居然也放心让他自己独行鞍马关。”
尤长靖站不住,几乎要摔下去,他想错了,他想错了大皇子的野心,想错了自己身份的敏感,也想错了林彦俊的处境。
“路上天气不好,要从长计议,但最晚他明天下午也要到鞍马关了。”清和跟他轻轻地说,“哥哥,你还有二十四个小时。”
尤长靖明白了清和的意思,他和小公主微微鞠躬,强忍着不安去了女王宫中。他打起精神来,从复杂的情况里先抽身出来,他要继续装傻充愣地把女王这边混过去,才有时间考虑他到底要怎么办。
“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没有?”回门之后,尤长靖就不再得以站在女王身边说话了,女王赐座,他坐在堂下,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来。
“能维持和平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。”尤长靖吃着零食,说话还不算太清楚。
“胡闹,”女王气得拍桌子,“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打算?你知不知道我让你和林彦俊结婚的苦心?”
“我懂,”尤长靖赶紧站起身来哄,“我懂的,但是他要去,我有什么办法嘛。”尤长靖轻声说,还有点撒娇的意思。
“我说的是这件事吗?”女王瞪他,“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尤长靖叹了一口气,“外头都说我们俩做作,那我怎么办,我总不能热脸贴冷屁股吧?”
“你最好想想办法。”女王看他的眼神格外严厉,尤长靖觉得她几乎要看穿自己的伪装,直戳到他心里去,“你躲不过的,这是你的命运,懂吗?”
生在这个身份,处在这个境地,这一切的确都是他的命运,尤长靖虽然怕,虽然厌烦,却也躲避不掉。于尤长靖来说,这可真是一个难题,他想要清净的生活,一点都不想掺和进已经太过于复杂的皇室斗争,但林彦俊人在北境,时刻可能因为皇室的这些斗争而翘辫子,不去管,又太不地道了。他和林彦俊虽然还没什么感情,但尤长靖心善心软,对路边的流浪汉都下不去这么狠的手,要他知情不报,看着林彦俊倒霉,他又做不到。
尤长靖的闹心日子还没结束,他回到林家,本以为可以静下心来想一下今天的事情,又得到消息说范丞丞失踪不见了,结婚第二天,他离家出走了。尤长靖跟着林家的亲戚,去了一趟范家,听着所有的长辈和亲戚七嘴八舌的讨论,他脑子都要炸了。
“少爷遇袭了,路上被人埋伏了,现在在十里河那边,少爷说他没事,让您别担心。”有人来通报林家的人,林母听完差一点昏倒在地上。
尤长靖抓着椅子把手想:十里河距离鞍马关只有半天的路程,对方已经出手了,如果再不警告林彦俊,不知道又有什么情况会发生,林彦俊只是遇袭,已经对林家造成这么大的影响,他万一真的出了事,林家恐怕要倒。
尤长靖在屋子里急得来回踱步,目前的情况实在是超过了他的预料,他还是小瞧了大皇子的野心和做事速度,也小瞧了林家内部争斗的心狠程度,从外面看,兄友弟恭的林家,内部竞争原来已经白热化到了这个程度。尤长靖心想,这和自己同林彦俊结婚一定有相当大的关系,他们两个人结婚,林彦俊相当于多了女王的助力,这对林家其他兄弟来说极其不利,对大皇子也不利,如果他们两个人有了孩子,林彦俊和女王的利益结合就更加紧密,这样的局面对尤长靖来说也极其不安全。
尤长靖长叹一口气,女王希望他和林彦俊好好相处,但他们似乎感情不好一些,才更安全。
不论如何,他都得想个办法警告林彦俊。
尤长靖半夜把木木叫了过来,他第一次在人前展露严肃精干的模样,他看着神色迷惑的木木,认真地问她;“你是签了生死状的,是吗?”
“是。”木木笃定地点头。
“我问你,家里桑格利亚味道信息素的人是谁?”尤长靖问完这个问题,木木明显一惊,小声说是二少爷。
这和尤长靖预料的一模一样,二哥说给二伯母带大衣,估计只是无心一说,二伯母也只是随口一炫耀,却没想到听者有心,尤长靖记住了。二哥能够给二伯母带大衣,是因为他有认识的人在北境,可能这大衣是给他的众多礼物和好处中微不足道的那一个。
“明早夫人醒了的话,告诉我。”尤长靖嘱咐木木。
尤长靖确定了计划,从明天开始,他要饰演一个娇纵不懂事的尤长靖了。
结婚这事,真考验演技啊。
“不是,范少爷就这么跑了,咱们后天回门可怎么办啊?”黄明昊带来的棉棉气得团团转,“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少爷?”
“着急什么,没有他回去不是正好吗?”黄明昊看起来没心没肺的,气得棉棉直叹气,“我正好自己回去,清清静静的。”黄明昊把棉棉打发出去,准备睡觉。
但黄明昊隐藏了很重要的事情,其实范丞丞出走这件事,他是知道的。
下午的时候,黄明昊在院子里,还在担心范丞丞会不会找自己麻烦。经过结婚第一夜的意外,早上起来之后,黄明昊就刻意躲着范丞丞,甚至还跑去姐姐那里消磨时间。下午,他实在是避无可避,只好坐在院子里,唉声叹气。
院子里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,黄明昊以为来了耗子,站起身来,准备过去看看,却在院子角落看见了范丞丞。范家的宅院有一小半正在修缮,院子这个角落里有一堵墙被拆了一半,范丞丞正吭哧吭哧地爬。
“你干什么呢?”黄明昊叫他,范丞丞吓得差点掉下来。
“别说话!”范丞丞和他示意,“没你的事,你快走。”
“你要去哪?”黄明昊低声问他,范丞丞一时间被拖住了,急得直蹬脚。
“你管我?我不在你不是更清净吗?”范丞丞坐在墙墩上,由高处低声喊。
“你和谁说话呢?”那边也有人叫他,黄明昊听出来那是王琳凯。
“你跑去哪?”黄明昊不知道为什么,又有点担心他,他如果要瞒着父母姐姐,一定是要去一个危险的地方,“我不告状,你要去哪?”
“少爷!”别人已经来找了,范丞丞急得不行。
“你告诉我你去哪,我帮你。”黄明昊伸脚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,引出了动静,下人们都要赶过来了。
“我靠!你个冤家!”范丞丞咬咬牙,“我去找林彦俊,你要告状就告,我不怕你。”说罢他翻过墙去,落在墙外。
找林彦俊吗?黄明昊愣住,他以为范丞丞是要出去胡闹的,原来是要去找林彦俊?为什么?他要去北境吗?现在那边正在打仗,他去做什么呢?黄明昊恍惚地想着这些问题,又羡慕范丞丞的自由和随心,不容他多做反应,下人们都循着声音到了。
“诶,黄少爷,看见咱们少爷了吗?”带头来找人的是范母身边的管家,黄明昊迷茫地看着他,摇了摇头。
“怎么了嘛?”黄明昊问他。
“没什么,太太叫他。”管家领着黄明昊往外走,“这边不安全,您别上这边来哈。”
“啊好的。”黄明昊小心地跟着他,和他聊起了天,就这么拖延了一点时间。
黄明昊躺上床之前,想起了范丞丞,他现在到哪了呢?林彦俊在十里河遇袭,范丞丞怎么样了呢?虽然自己和他关系不怎么样,但好像不论如何,范丞丞和他现在也成了一家人了吧?
对黄明昊来说,家人太重要了,任何一个都很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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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息量很大,有点跳,继续无奖征集人物关系。
都是xxj一般的争斗,我脑子想不出太高级的争斗和权谋,辣眼睛我提前抱歉滑跪,欢迎私信给我提供高级的权谋争斗梗进行参考,谢谢。
周末现充去了,周一再说,周末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