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y goodbye and hit the road

  丁耳  

【长得俊】故梦重温 01

*破镜重圆 现实设定

*HE

*前传请见 私人珍藏

What you are you do not see. What you see is your shadow.

你看不见你。你看见的是你的影子。

——泰戈尔《飞鸟集》

这是一个学习缝补伤痕的故事。

1. 

当想念产生的疼痛如藤蔓,自脚心攀升到心口的时候,林彦俊知道,他根本在劫难逃。

企划会林彦俊没赶上,他那时候人在大洋洲的新西兰,拍最新的化妆品广告,顺路给自己的下一张专辑MV拍摄地点踩点。绵延万里的青山笼罩他的不安,远程电话里他没有发表任何多余的意见,他安静听着,在山谷的风里捕捉尤长靖的声音。

声音有手,从血管开始勒紧他脉搏,林彦俊的身体在这山谷大风中变得僵硬无比。血液烧灼细胞,和他通报思念的苦楚。

都是自找的,林彦俊心想,这都是他自找的。

这个电话之后,NPC确定了行程,他们一个月后将聚首,组队排练两周,举行解散五周年的纪念演唱会,这场演唱会的主题是“回响”——当年解散的时候所有未曾圆满的念念不忘,如今都有回响。

若是一年前的林彦俊必然不能理解,离别有什么值得纪念的?可现在的他能明白:能用重逢去续写的离别都值得纪念。

“哇,大家都到了吗?”小鬼和他一辆车,他们是在时尚活动上遇到的。“这么长时间没和团队一起练习,我还有点紧张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林彦俊接话,手指交缠互相搓着,他紧张的原因另有其他,但他不能讲出来。

下了车,他们上电梯,虽然外在形象健谈,但小鬼其实不算聒噪的人,尤其和心事重重的林彦俊一起,两人在寒暄之后就陷入了沉默。电梯到达46层,林彦俊在通透的大练习室前面驻足。隔着落地玻璃,他一眼就看到了尤长靖。那人脸色酡红,在和蔡徐坤一起纠正手部动作高度。尤长靖穿了粉色的卫衣和黑色的运动裤,卷毛蓄了回来,和他刚出道的时候相差无几。

是了,这一次演唱会,他们要穿回出道的造型。

为此,林彦俊也要去喷白头发。

小鬼接了个电话,林彦俊借口等他,正好站在门口不动。他和尤长靖分手的时候,尤长靖头发比现在短很多,干练成熟不少,现在蓄回来,年轻活泼的样子让林彦俊想起从前。在他们五年的交往时间里,有一些“从前”回想起来,带着激动的震颤。渴求,但触碰不到,所以才会痛,这想念的痛,在心口盘旋,林彦俊一年来准备好的平淡悉数瓦解。

很想他,林彦俊终于可以承认这三个字是真。

 

尤长靖去开门的时候,万万没料到会看到林彦俊。

也不能这样讲。他料到会看到林彦俊,但他没料到这么早。尤长靖额头都是汗水,还带着刚刚和蔡徐坤聊天的笑,看见林彦俊的那一秒,下意识地躲开了半步,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汗水的味道。这味道太尴尬了,实在不是和“前任”见面应该有的味道。

林彦俊看着他的眼睛,尤长靖没了言语的能力。分别一年,他好像瘦了一点点,又高了一些,又或者只是因为太久没见,尤长靖在心里描摹他样子的时候,有了偏差吧。

“来了。”并非问句,尤长靖只是给了一句尴尬的陈述,小鬼拍他肩膀,从他身边走过,尤长靖回头只赶上看到小鬼的后脑勺,再回头过来,林彦俊身形突然放大,像一颗绽放在他眼前的烟花。

尤长靖仿佛听得到那烟花不断绽放的声音。

那个跨过他几乎所有练习生时光,占有了他五年爱情的林彦俊,时隔一年,在他面前一点一点靠近。尤长靖几乎要忘却这一年来反复着,进退两难的纠结,直接向着林彦俊而去了。

他习惯向着林彦俊而去的:开心的时候,疲累的时候,难过的时候,他都是向着林彦俊而去的。这个习惯在一年前生生砍断,现在又一次看到林彦俊,尤长靖还是好想扑过去。

但他没有,林彦俊向左边跨了一步,尤长靖便也向左边跨了一步,他们两人相对,正好隔开了两步距离。

“彦俊,来啦。” 听见陈立农和林彦俊打招呼,尤长靖选择低下头,盯着地板上刚刚林彦俊踩过的地方。

他回头去,正好看到林彦俊放开陈立农,和范丞丞拥抱,顺路和Justin击掌。尤长靖站在原地几秒,然后走到靠右边的阳台上,拿起他的水杯,喝了杯子里最后一口水。这一口喝得极慢,尤长靖想要用这样的动作去拖延掉林彦俊和大家打招呼的时间,朱正廷之后是王子异,最后是蔡徐坤,尤长靖在这个时候放下水杯。

林彦俊刚好回头,尤长靖一顿,他很好奇,林彦俊是不是知道他的目的,算好了时间在这个时候等着他。

这么想似乎太自作多情了一点,毕竟都分手了。

但林彦俊的目光并没有从他身上移开,他们四目相对的时间太长,锁定的距离也太远,再多一秒周围的人就要起疑。尤长靖顶着他目光走过去,没有移开眼睛。这也算是一场战役,久别重逢的时候都不知道放不下的那个输家是谁,要比谁更云淡风轻。

那这个冷静的赢家一定得是他尤长靖。

“辛苦啦。”尤长靖伸出手去,用一个相当温柔的姿势去拥抱林彦俊,他笑着,心里却在打鼓。这样做显得足够冷静吗?可以演出一种“往事如烟”的淡然吗?但尤长靖偏偏又不想林彦俊太淡然冷静,他如果有一点波澜反应最好。

为了什么呢?尤长靖想不清楚,人已经走过去了。

林彦俊微微抬起手,在原地没有动,被动地打开怀抱,等尤长靖进到他怀里。尤长靖收手,绕在林彦俊腰侧,和他短暂地肢体接触。温热的触感和坚实的骨骼肌肉,把尤长靖整个身体烧着,酥麻的感觉从擦过林彦俊下巴的耳廓开始,蔓延全身。

不行,尤长靖告诉自己,要放开他了。

于是尤长靖松开手,向后退了半步,但林彦俊知道他的动作,反而把手放在他腰上压住,尤长靖退了一半,手还虚扶在林彦俊腰旁,在他怀里停下来,被迫和他对视。

“好久不见。”林彦俊低声说,尤长靖余光看得到他滚动的喉结,那是尤长靖最喜欢的隐秘地带,于是尤长靖的喉结也跟随他吞咽的紧张动作滚动了一下。

“好久不见。”尤长靖重复着,他笑容僵硬在林彦俊饱含深意的眼神里。这话不虚,从他们分手到今天,总共372天没见。

过了四个季节,一整年。

 

林彦俊抱着尤长靖,手压在他腰眼,如果现在周围没有别人,他或许会再用力一点,但现在周围有人,也都在看他们,林彦俊把手放下,轨迹是沿着腰眼到腰侧的流连,出于私心,他多停了半秒。

尤长靖比他先演出毫无嫌隙,那林彦俊要比他早一点回归团队。放开了手的瞬间,林彦俊就转了身,和其他队友站在了一起。他和尤长靖的缱绻,恩恩怨怨,是飘落他心口的软鞭,反复击打还是把他结痂的伤口扯开了一大半。

跳舞的时候,一开始无法专心,林彦俊控制不住自己飘向尤长靖的眼神,明明不是自己的部分,却还是会抬头去看镜子里那人的影子。太久没见了,数一数超过三百七十天了,距离尤长靖拿着行李箱离开,居然已经三百七十天了。

是什么感觉呢?空气里,缥缈着的,都是属于尤长靖的味道,去呼吸一下,甜蜜又痛。顺着飘过来的风,林彦俊可以靠他近一点,再近一点。

真的很想他啊,林彦俊心想,若不是这个瞬间可以相处,又不需要去思考别的或是应对媒体和行程,他意识不到自己多想念尤长靖。这样的时间里,可以尽情地去思念他,隔着几个人的距离,安全地思念他,还蛮不错的。

“这个部分,这个部分不顺。”蔡徐坤叫停了训练,林彦俊擦了擦额头的汗,注意到尤长靖张了张嘴似乎在放松嗓子。为什么呢?练太多次嗓子痛吗?“彦俊,”蔡徐坤伸手在他眼前打响指,林彦俊注意力才转回来,“这个部分你什么想法?这里你C。”

“我也觉得不太顺,”林彦俊其实没想,他有点不太好意思,因为自己的走神,“但我没想好怎么改。”

陷入沉默,蔡徐坤烦躁地甩甩头。

“其实,”尤长靖突然开口,他声音的确有一点哑,这个程度的哑旁人听不出,林彦俊是清楚的,这是尤长靖用嗓过度之后最开始的阶段,“这个部分走位太复杂,林彦俊压力太大了。”林彦俊应声,从镜子里看他,尤长靖瞥他一眼再收回去,直视蔡徐坤,“换位置之前他要唱一段rap,换了位置有一个小高音,再换过去,节奏又这么快,很赶的。”

“我OK。”林彦俊不喜欢被人质疑,这是他好胜心使然,“我练一下。”蔡徐坤对他的态度很赞赏,比了个大拇指。

“那我帮你合高音,”尤长靖的语气不许他质疑,林彦俊眉头一皱想反驳,尤长靖却没给机会,“这样你轻松,现场也保险,练习时间也会短一点。”

林彦俊没有反驳他,但他胸口那些思念的疼痛撞击着一种不服输的气恼,林彦俊暗骂自己小孩子脾气,尤长靖说的明明也对,怎么会这么不服气呢?更让林彦俊觉得气恼的是,自己居然没有反驳尤长靖,换做是别人,此刻估计已经被林彦俊的怒火覆灭了。

但尤长靖是不会的,林彦俊在他面前,火焰也灭了,什么气都没有了,不敢不舍得,真是没骨气。

 

尤长靖一直想要改变林彦俊这个死撑的性格,他能看到林彦俊的勉强。这个人总是喜欢把“勉强”和“挑战”混为一谈。就拿今天的情况来说,在那个节奏点下,走位很容易乱掉,保险来说自然是要换的,但林彦俊却不肯,蔡徐坤这个拼命三郎和林彦俊算一路人,自然也不肯。

于是尤长靖为了舞台顺畅,又伸手管了一桩闲事。

看林彦俊的表情,应该也不会领情。不领情也无所谓,尤长靖心里憋了一股火,嗓子本来状态就一般,这下子更痛,等下反复练习还要继续拉扯,看来下一个练习要降Key。

“喝水。”尤长靖还在胡思乱想,林彦俊也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,给他递了一瓶水,尤长靖被突然间叫住,离林彦俊这么近,气势减了一半。“喝啊。”林彦俊不太耐烦,手里的水晃了晃。

尤长靖接过来,一旋即开的瓶盖提醒他林彦俊帮他开过了。

这是恋爱的时候固有的习惯,是暧昧的提醒和粘滞的关切。像是木柴燃烧正猛被一盆水浇灭,散发出酸苦的柴土味道,正如此刻尤长靖的心情。说不上来是酸涩,还是痛,林彦俊总是给他这么复杂的感受。

尤长靖喝了一口矿泉水,凉而不冰是他的喜好,林彦俊都记得。

酸涩的情绪滚滚自喉咙而下,尤长靖就因为林彦俊这一个简单的动作,五脏六腑都被打了结系在一起,成一块心间石头,坠坠向下。林彦俊这个人,不只是他的队友,前男友,那是他尤长靖漫长的青春,更是他一直展望的未来。

甘甜的水是流动的情感,源源不断,从他喉舌滚动到心口,落在空荡焦虑的肚子里,发出不满的低吼声。感到不满的不仅是燥热的喉咙,还有不知为何沸沸扬扬的情绪。

还是担心林彦俊更多,尤长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。为了舞台是有,为了表演效果也是真,但更多的是担心林彦俊。尤长靖怕他揽了太多的任务给自己难办,怕他太过辛劳又要冒风险。原来用了一年,自己还没放下。

尤长靖重新投入到练习中,在帮林彦俊和声的时候想,那恐怕我还要用十个一年,慢慢把他放下。

练习再紧张,也要休息,中场休息的时间一到,大家绕圈坐下,林彦俊因为擦汗晚了一步,成了最后一个挑选位置的人。尤长靖知道自己和陈立农中间隔了一块空间,他不自觉地挪了挪,将这一块空间放大,再看向对面——范丞丞和朱正廷中间也有一块空余的空间。

现在是林彦俊选择坐在哪里的时候了。

尤长靖低下头,抱着自己屈起的膝盖,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旁边的王子异和小鬼说话。他手指互相揉搓着,它们在紧张的汗水里变得湿滑,白白用力又彼此挣脱。

林彦俊坐了下来,在他和陈立农中间。尤长靖右手和林彦俊的左臂隔了十几公分距离,这十几公分距离的空气里充值电流,电流从尤长靖手臂的汗毛开始行走,爬过他身体的皮肤肌理,穿行过骨骼和脉络,戳在他心头。尤长靖呼吸急促,身上多出触角般敏感的绒毛,随着林彦俊的动作缓缓行动,一步一步跟踪。

 

林彦俊没敢和尤长靖坐太近,他手环绕着膝盖,和尤长靖一个动作,在地板上微不可察地挪了一下,向陈立农的方向靠了一点。林彦俊面对尤长靖,总是违心的,气恼又不舍得和他吵架,关心又觉得深情太肉麻,尴尬又要坐在离他最近的地方,并肩又要隔一段距离,说话问及全场偏偏不敢看他。

“不,你得这样喝。”聊天到一半,林彦俊找回注意力,范丞丞在模仿自己:他手臂拐了一个方向举起水瓶,将瓶口对准前方拍摄花絮的镜头,范丞丞低头让目光自下而上发射,然后下巴一抬将瓶口递到嘴边。“要,慢慢喝。”说话词句隔断的节奏,都很像林彦俊本人,林彦俊也只好笑着,感觉有点丢脸地把头低下。

“不,彦俊没你速度这么慢。”王子异皱着脸回应范丞丞,“你说是不是,长靖?”

林彦俊笑容僵在脸上,突然很是紧张,右手张开包住左手的手腕,扯了一下。

“还蛮像的。”尤长靖应该在笑,除了这四个字也没说别的。

林彦俊抬头,看了他一眼,尤长靖确实在笑,嘴唇弯起,是一片温柔的心形。除了这个没有别的要讲吗?林彦俊想问他,但看着尤长靖已经耗费了太多能量,他忘记了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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