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y goodbye and hit the road

  丁耳  

【NP全员】阳光灿烂的日子 2.5

*前文看合集

*本文收录在本,本子链接在这里


2.5 Rule Breaker

 

五年之前,白汾酒胡同最大的新闻是林彦俊和尤长靖出柜这件事。

至今,他们到底是怎么和家里讲清楚自己的关系这件事,还是个巨大的谜团。

林彦俊和尤长靖还在上学的时候,王琳凯去过林彦俊和尤长靖在上海的家。两人在偌大的上海选择了浦东新区的公寓楼,王琳凯一进屋去,快要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,但屋子处处都是两个人精心打理的痕迹。

身体条件优异的林彦俊立志成为一名飞行员,而细心的尤长靖则打算去做药剂师,比起王琳凯这种随心所欲的类型,他们倒是事事都在为未来打算,成了最早进入“家庭”模式的两个人。

“今年怎么说也得回去一趟了吧?”王琳凯挑了一个软一点的水蜜桃,用手接着汁液啃。

“回去又要吵架,”林彦俊皱着眉摇头,“我爸妈又要催我们去注册,再领养小孩。”

“啊真的,上一次就有讲到,要做五年规划,十年设计。”尤长靖摆手,“算了算了,我好怕。”

“你俩设计得挺好的啊。”王琳凯咋舌,他俩这么精打细算过日子的,都要被家里念叨,自己得被骂成什么样啊?林尤两家的爸爸果然不同凡响。

“但我们的想法和长辈不太一样,”林彦俊追着王琳凯收拾食物残渣,收拾得一脸不满,“这几年攒一些钱,我们想要出去多走走。”

“养小孩这种事情,和我们的距离大概有八十年这么远吧。”尤长靖身上一抖,用尽全身力气拒绝养孩子这件事,“想到养小孩,我就好怕。”

“我以为你俩会可早就要小孩了。”王琳凯诧异地看着尤长靖,“我一直以为你特别喜欢小孩。”

“喜欢,”尤长靖赶忙解释,“我喜欢小孩,但我不喜欢自己养,别人家的小孩真的怎么都很可爱,自己的,就算了。”他又看了一眼林彦俊,叹了一口气,“而且你觉得林彦俊是那种会养小孩的人吗?”

“来,”林彦俊没在听他们说什么,皱眉提高了声调,对王琳凯说:“你现在,把东西给我放下,去把拖布拿过来,把地板拖干净,你吃水蜜桃都弄在地板上,等一下走一走又沾到脚上,你快点收拾干净。”

王琳凯委屈,又没法说什么,乖乖拿拖布照做,期间林彦俊像监工的杨白劳,没事就指挥他要拖干净一点。

林彦俊确实还没做好准备养小孩,王琳凯想。

若说林彦俊和尤长靖的梦想是独立的家庭,那蔡徐坤应该只是“独立”二字。

白汾酒胡同的三好学生,在大三那年毅然决然选择了辍学,独自一个人奔赴南非的动物保护基地,追求起了旁人不能理解的梦想。

为此,蔡徐坤家里闹翻了天。

王琳凯一度以为王子异和蔡徐坤分开了,蔡徐坤去南非,王子异照例留在家这边读医科,到毕业前整整两年,没有提过蔡徐坤这个人一句。然而在毕业那个假期,王子异也毫无预兆地去了南非。

有了蔡徐坤做例子,王子异收到的阻力就小多了,但就算如此,他俩也不敢随便回家,于是这几年的过年假期,都是在林彦俊和尤长靖那边躲着。

“你到底是去干嘛的?兽医吗?”朱正廷那时还只是个普通大学生,一脸好奇地问视频镜头那边的蔡徐坤。

“我做动物保护。”蔡徐坤无奈地回答他,“不是兽医。”

“那你和王子异还挺有意思的,你给动物治病,他给人看病。”朱正廷自顾自地乐,蔡徐坤见自己解释无果,干脆也不解释了。

“对。”蔡徐坤心想:你随便吧,反正我也懒得讲了。

“其实坤坤在做的那个工作,还是比较危险的,他有一些动物健康的知识,但他主要是做保护区的规划和日常维护,就比如说……”王子异不放弃,如同给他的病人解释手术流程一样耐心专业。

“主要是在保护区里面晃荡呗。”范丞丞插嘴,“就坐个小车,在那边东看看西看看,见到不法分子上去就是一枪。”

“也不是……”王子异还要解释,被蔡徐坤拦住了。

“对,”蔡徐坤面无表情,是有点生气了,但在座各位都没看出来,“我每天过得都很刺激。”

“你这个工作真的挺危险的,而且感觉也不是被很多人理解,”朱正廷啃着鸭脖子评论,“你俩都要小心自己的安全啊,你们的工作很伟大,真的。”

蔡徐坤愣了一下,心窝热热的,因为感动,也有对自己小脾气的愧疚。

“好。”他说不出来更多,就沉默地听别人说。

蔡徐坤知道,人是不可能完全独立的,他哪怕在世界的最边缘做一只身归故里的小狮子,也有满布世界各地的牵挂——随他而来的王医生,和他这零零星星在各个角落生活的兄弟。

他排斥过这些牵挂,现在也庆幸自己还保留这些牵挂。

白汾酒的长辈们在陈立农考上硕博连读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,这整个胡同的孩子们心都野,总算有一个肯安分生活的了。

但安分生活的陈立农也做了一件不太安分的事情:他鼓励朱正廷去做了自媒体人。

“我行吗?”朱正廷忧伤地放下他手里的鸡翅膀,看着陈立农。

“你怕什么?”陈立农在给自己的新论文准备文献综述,拉了个巨大的Excel表格出来列好他目前看到的所有相关文献信息。

“我嘴笨,老说错话,我觉得会被人骂死。”朱正廷跟陈立农一条一条列举自己不适合做自媒体的原因,“而且啊,我也不知道要做一些什么新内容,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做的。”

“他们骂你,你在意吗?”陈立农摘下自己的眼镜,揉了揉酸胀的鼻梁。

“我在意啊!”朱正廷的手指上还有油渍,他扯了一张面巾纸来擦,擦完揉成一个球,紧张地扯来扯去,“他们可能都骂得特别难听。”

“那你喜欢做这个吗?”陈立农睁开眼,真诚地看着朱正廷,安静地等他回答。

“喜欢。”朱正廷咬着唇,坚定地点头,“很喜欢。”

“是害怕多,还是喜欢多?”陈立农笑了,伸手点了点朱正廷的脸,“我怎么觉得我们在一起之前,我也问过你这个问题?”

“哎,”朱正廷无奈地一笑,“我想这就是,所谓爱的代价。”他唱完这句,傻笑起来。

“我也爱你。”陈立农等他笑完,回应他。

“我说的不是你!我说我的事业!”朱正廷恼羞成怒。

“恩,我现在好伤心哦。”陈立农敷衍朱正廷,一边快速输入文献信息,面无表情地配合朱正廷的演出。

若要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,总是有代价的,朱正廷想,那个代价比起梦想来说,不值一提。

白汾酒胡同安静了一年之后,又炸了。

同年,王琳凯决定去做地下rapper, 正式地成为嘻哈世界的一员,而在美国还在读大学的范丞丞和黄明昊,居然开了一家奶茶店,踏上了创业之路。

照理说,范丞丞和黄明昊这种性格,合作做事业是一定会打得不可开交的,谁想,两人的合作一直有惊无险。

黄明昊家里世代经商,看地段和做宣传全靠他,这几点成功并不让人意外,倒是一直三分钟热度的范丞丞能把一家店开起来,着实让人震惊。不过也幸好他是三分钟热度,对世界充满好奇,所以他们店里的菜单才总是能推陈出新,迎合潮流。

在纽约群雄争霸的餐饮界,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家伙,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。

但这也意味着,范丞丞和黄明昊的个人生活时间无限地被挤压了,在这种情况下,俩人爆发了第一次大吵。

纽约的街头行人众多,身居其中,却不得一点热闹的烟火气,黄明昊赌气跑出门,却被人潮的汹涌挤压得孤独起来。异国他乡虽然到处都是人,但真正能听他聊几句的也实在是太少了。黄明昊沿着街走,从暮光刚至,走到了华灯初上。

黄明昊站在中餐馆门口,看着菜单上的“蛋炒饭”流口水,肚子咕噜噜响起来,一掏兜,发现自己没带钱。

“真是倒霉死了。”黄明昊自觉委屈,他打开移动支付的app,想去店家问问能不能手机付款,范丞丞来电话了。黄明昊等了好一会,还是接起来了,“干什么?”

“吃不吃饭?我请客。”范丞丞的口吻一如往常,黄明昊说不清自己是生气还是委屈。

“不用,我有钱。”

“我都到门口了,”范丞丞跟他撒娇,“你回头看看。”

隔他一条街的位置,范丞丞牵着他们家的范虫虫,站在路边。

“你把他领出来干什么?”黄明昊没好气,对街的柴犬对着他吐舌头微笑,尾巴摇得很是热情。

“他很生气,咬我还踹我,我觉得他是气我和你吵架,”范丞丞从小就是个少爷,不知道哄人两个字怎么写,但他直接得可爱,黄明昊又气不起来,“我想着,我怎么也比你大两岁,我不能这么和你吵。”

“那敢情是您让着我啊?”黄明昊气得想冲过去给范丞丞一拳。

“不是,”范丞丞诚恳地道歉,“对不起,是你一直让着我。我知道。”范丞丞顿了一会,说:“你说得对,咱们得有自己的生活,不能围着店转,这才是个开始,不必要这么废寝忘食。”

黄明昊沉默着听,越听越饿,听到了道歉的句子,他觉得自己这气也消了,但还是放不下架子来说自己想吃饭。

“所以我想,咱们感恩节要休个假,”范丞丞那边开始过马路了,朝黄明昊走过来,“去欧洲怎么样?”

黄明昊不说好,也不说不好,直接挂了电话,站在原地等范丞丞。

“去不去欧洲?”范丞丞没等来回应,跑过来之后戳戳黄明昊。

“饿死我了,边吃边说。”黄明昊回头,往饭店里冲。

“不行,虫虫进不去。”范丞丞拉住他,“回家吃,我叫了外卖,快到了。”

黄明昊又饿,脸皮又薄,于是板着一张脸往家走。

“你不去欧洲,咱也可以去别的地方,南美怎么样?近一点,玻利维亚?据说特别漂亮,就是我不会说西班牙语,咱俩可能要丢。”

“算了吧,你还西班牙语,你先把下礼拜要考的韩语复习了。”黄明昊数落他。

“别说了,说起来我就头疼,我干啥要修韩语啊,这舌头一秃噜一秃噜的,我说不明白思密达。”范丞丞跟他抱怨,也不提刚刚吵架的事情了,俩人一前一后穿街走巷。

“等会小鬼要上Livehouse,我给他发个微信,”黄明昊突然想起来,翻出手机开始编辑信息,“给他加加油。”

“你跟他说,哥在这边精神和他同在。”范丞丞把脑袋凑过来,看黄明昊编辑信息。

“你要不要脸?”黄明昊戳范丞丞的腰窝,范丞丞毫不在意地笑。

王琳凯站在舞台后方准备上场,台下的人都在叫他的艺名小鬼,给他造势。因为紧张,王琳凯脑子有点空白,不知道怎么地,就想起那个黄明昊骗走他糖葫芦的下午。

“演出加油!范丞丞说他和你精神上同在。”黄明昊的信息应声而到,王琳凯背后起了一排鸡皮疙瘩,想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。

王琳凯算不上他们白汾酒胡同最叛逆的那个,虽然他一头脏辫,正在嘻哈的世界里闯荡,已经在大众看来极其离经叛道。

小小的胡同,终是装不下九份沉甸甸的梦想,他们总要踏着阳光往别处去。

幕布开场,人生就迎来下一章。

 


这篇我正式写完了,孩子们从白汾酒胡同毕业了,长长久久地毕业了。

但人生才刚刚开始,那些小胡同装不下的梦想,一定会实现的。

祝你们好运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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