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y goodbye and hit the road

  丁耳  

【长得俊】合法权益 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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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.

尤长靖和夏医生约定的是下午两点半视讯会面,窝在椅子里喝着热饮,尤长靖把两人专用的视讯平台打开,戴上耳机,看了一眼时间:两点二十五,他决定先听一首歌,点开播放器随机播放。

夏医生是八年前节目结束刚出道的时候公司帮他找到的心理医生,因为演艺事业压力太大,日常和心理医生见面有助于缓解焦虑和抑郁。尤长靖很不适应这样的会面,但又认可其益处。夏医生比他只年长两岁,算是同龄人,却有着心理医生共有的稳重和安定能力,两人大概聊了两年他才第一次在会面中暴露自己情绪,那一次他因为事业不稳定和对未来的迷茫在见面时痛哭,夏医生默默听他哭完,温柔说:“谢谢你信任我,谢谢你愿意把这些与我分享,请相信这对我而言非常重要。哭完了你现在心情如何?”习惯了对他人温柔的尤长靖终于深刻体会到温柔的直观力量。

尤长靖和夏医生视讯会面严格遵照保密协定,所有的会面都有录像录音,存放在专业外网的隔断空间里,密码二人共享,尤长靖有权利回顾自己任何一次会面,也可以查看医生的记录,他一开始很不喜欢回顾,但似乎回头看看又是很有益处的,毕竟时间太长,有些细节已经忘了。

 

“你觉得我可以期待吗?”小白没有回应他的话,林彦俊摇了摇怀里的玩偶,“我在跟你讲话诶,你怎么可以不理我?”捏紧了玩偶的脸,看着皱成一团的东西,他倒是开心了一些。“你觉得我可以期待一下吗?”林彦俊问它,它皱着脸没有答案。“不期待就没有伤害对不对?”把玩偶抱进怀里,林彦俊看着窗外的车流滚滚,“但我其实偶尔也想要爱一个人,然后得到回应。”林彦俊的纠结不是今天才开始,但他很会克制,他承认自己爱着尤长靖,又很怕给他负担,他咨询师说他这种心理可能来源于对于自身的怀疑。他知道爱要主动,但他没有办法展现,都说爱是礼物,但这样的礼物是别人需要的吗?

当人在无限的单面角度中考虑问题时,必然会忽略多角度看到的不同事物真相。林彦俊明白这个道理,他更清楚自己陷入桎梏无法挣脱,经过漫长的纠结和思考,他终于意识到,这两个人的问题不能靠他自己猜测来解决。

尤长靖为什么会主动和他发生关系,又为什么推开他,为什么对他很好的同时,却一直在回避关系的进一步发展?他们在团队内时,关系都是靠尤长靖拉近,也是他推远,林彦俊不明白,直到某一天他顿悟,他永远不可能明白。

于是,林彦俊在关系转变的每一个节点都试图去逼迫尤长靖,逼他去形容,定义他们的关系,但每一次都徒劳无功。他的冷漠也好,他的疏远也好,都只会让尤长靖沉默,而他自己也无法给出答案。他爱着,又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继续爱着,这份复杂的情绪,恐怕说给任何人听,都听不懂。看着尤长靖纠结,他自己也不好受,所以往往都是他先投降,退回到一开始的位置,就这样蛮好。

罢了罢了,不过是做朋友嘛,这个我擅长。

但结婚不同,在林彦俊心里,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,从理性或是感性的角度出发,尤长靖都是最适合的伴侣,而他林彦俊的人生里是不会有离婚这样的事情存在的。所以他有些恐惧,如果有一天尤长靖真的发现他的感情并且觉得无法承受,要怎么办?求婚的时候他存了心思,在突然出场之后观察尤长靖的表情,他表情震惊之余有些不甚熟悉的慌张,林彦俊读不懂,只能根据他后续的行为去判断。

尤长靖很疏远他,很怕他,从求婚之后他们关系甚至不如普通朋友。林彦俊于是决定,这个问题他想明白了,尤长靖根本不爱自己,也永远不会,他们的结合除了利益,更多是默契使然的自然。

他好恨这种自然。

所以林彦俊只能疏离,一边怀疑一边疏离,再去远远观察,最近越看越觉得不明所以。尤长靖昨天很不一样,他要主动很多,以往的误解和争吵尤长靖都是不解释的,他最多是沉默然后道歉,他从来不解释自己为什么这样做,但昨天他解释了一点点,林彦俊觉得那一点点让他看到了光。

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。

 

“你好,”夏医生和他打招呼,“你最近如何?”

“我觉得有一些进展,”尤长靖和她微笑,但心里有些紧张,“上次聊完之后我觉得你说的很对,爱是需要表达的,要主动把自己交出去才能知道对方怎么回应。所以我试了一下,就……好像效果还不错。”他前前后后用了小半年才终于想明白,他为什么和林彦俊走到今天这样的关系,因为他爱着林彦俊所以才一直都放纵自己在未知的悬崖边缘走动。

“哇,很好啊,你是怎么尝试的?”夏医生眼神中充满惊喜。

“我尝试和他解释,也真诚道歉了,”尤长靖复述了一下前一夜两人出门遇到记者的事情,“我也给他的电影很真诚提意见,也嘱咐他出门要小心。”尤长靖叹了一口气,“真的好难,我每做一件的时候都好紧张。”

“不得不说,你的执行力让我很佩服,”夏医生和他点头,“听起来他给你的回应也很正面?”

“恩,你说得对,我不能用猜测的方法去判断他到底是怎么想的,对应我的话和做法他的回应都很正面。”尤长靖笑得紧张,“不过我还是会怕,会怀疑他,不是他的问题,是我的。”

“你要记得,你们虽然认识了很多年,但有效的相处交流时间是很有限的,我们讨论过,你的情感输出方式是很不同的,对于爱人和朋友的界限很清楚,而且差异很大,你习惯了和他作为朋友的关系去相处,作为对你内心情感的掩饰,那你现在想要把内心的情感表露出来,和他作为爱人相处,那必然是很需要时间的。你要给自己时间,也要给他时间。”夏医生很少这样大段评论,尤长靖细细听着,觉得那种焦虑感慢慢平静了几分。

“谢谢,”他笑着缓解自己的紧张,“我最近时常想,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,我其实应该很早之前就爱上他了,但为什么我没有发现呢?”

“你为什么觉得你很早之前就爱上他了?”

“我这几天看了我们之前诊疗的会面影像,我记得你问过我好几次一个问题,就问我为什么决定和他进入这样的关系,我一开始和你说是因为身体吸引,后来讲是因为我不认识其他更安全的人,然后结婚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忍受人生出现那样的新闻,但我现在觉得我一直都在隐瞒真相,欺骗我自己,我不想承认,我真的很爱他。”尤长靖捏了捏眉心,“我不爱他,又怎么会主动去……可能可以叫勾引吧?”想起来脸颊发烧,尤长靖自嘲地笑笑,“我觉得我真的太没用了一点。”

“最一开始很有可能是只有吸引力,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,你很可能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对他产生爱意,但最近才发现。”

“我越想越觉得,我如果早点诚实一些,可能就不会现在这么痛苦。”

“尤长靖,”夏医生叫他名字,她直视他眼睛,“希望你不要对自己这样苛刻,吸引力是天然的作用,而爱情需要时间。我们处于关系中,是双方的力量,当我们讨论为什么过去是那样发生的时候,不能脱离你和林彦俊的关系来单独讨论,这个结果是你们共同发力的结果,而且你也要记得,此刻顿悟的原因和契机也很关键。过去不可追,但现在是真实存在的,你觉得呢?”

尤长靖点了点头,说:“是啊……过去不可追。”

 

林彦俊坐在保姆车上,准备试镜,他打算挑战话剧,新角色很需要打磨,但他很喜欢,看了剧本之后觉得这个角色根本就是他本人。试镜用的是一段情感很复杂的自白,林彦俊反复看了十几次,内心翻滚的情绪逐渐沉淀下来,他更加认定这个角色就是他自己。

孤独,认真,理想主义,保守小心又倔强。

“我很不会和人相处,”林彦俊在导演面前念起了自白,调整过发音之后,他现在的话剧腔已经很标准,他语气有点窘迫的样子,双手搓着,“我时常好奇,这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到底在哪里?我看不到。”他低了低头,干咳了几声再抬头,“我身边,狭小的空间里,住着我最看重的人,我把他们都拉进来,放在这里。”配合着台词,他的动作有些急迫和狂热,“我想要把世界上最好的,都给他们,”双手捧着,林彦俊笑了,“一点一点分给他们,这样他们就能靠我近一点,和我一起久一些,没关系,要我也没关系。”他神色顿住,慢慢把手放下,垂在两腿边,搓动裤腿,“可是我很怕,我怕他们看懂我之后,我的爱是负担,是累赘。他们不会觉得我奇怪吗?不会觉得我沉重吗?不会觉得我晦涩吗?我能感觉到我身上有一把刀子,就在这里!”他指了指自己前胸心脏的位置,“它突地伸出来,随时会捅到他们身上去,我好怕。”林彦俊声音哽咽,定定看着前方,“所以我不能让他们知道,我爱他们,我的爱,是负担,我是累赘,他们没有我的时候,是最幸福的。”

 

“我们一开始是我主动的,”尤长靖和夏医生聊起了他和林彦俊的过去,这一段其实他讲过好几次,但每一次角度都因为个人的成长而有所不同,“最开始的时候基本每一次都是我主动的,他也没有拒绝过,所以就算是达成默契吧。”尤长靖自嘲地笑了一下,“现在想来,那其实是我要把他和我捆绑在一起的办法,我自己以为我不过是和朋友达成默契各取所需,但真相不是那样子的。”

“那时候你们的相处如何呢?”

“就还是做朋友嘛,平时训练演出都在一起,私下里就聊聊天,开开玩笑,没什么不一样。”尤长靖回忆着,“可能是我们靠近的时候会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吧,有时候有点悸动?”他搜寻着最恰当的词汇,“虽然我也很喜欢和其他成员相处,但和他一起是最安心的,就会不自觉地去找他。”叹了一口气,他看着夏医生,“时间太久了,具体每一天发生了什么我其实都不记得了,我只记得一些节点,一些很重要的时间段的心情,那个感受很清晰,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其实很模糊了。”

“时间毕竟过去很久了,听起来你们那个时候的关系还比较远。”

“对,虽然关系很好,但在我心里他也就是一个同公司的关系很好的弟弟,真的发生了关系的时候我其实也在给自己找借口,毕竟我们离得近关系近,擦枪走火吧。”他咬了咬下嘴唇,“其实发生关系也没有很多次,Nine Percent那一年半里面也就大概四、五次?每一次结束之后我们也不会一起睡,都会分开,就会界限比较清楚。”

“那之后你们关系发生了改变。”

“对,我们解散之后一直没见,大概三个月之后吧,他给我打了电话讲他压力很大,他很少这样跟我讲,我就让他来我家里,我们喝酒聊天。那之后就……恩……”和心理医生讲性经历还是有些开不了口,尤长靖略过,夏医生了然地点了点头。

“你们发生了关系。”

“对……”尤长靖整理一下思绪说:“那是他第一次主动,他是真的压力蛮大的感觉,要接电影很多争议,竞争也很激烈,而且偶像转型本来就是很有争议的事情。那之后我们联系就频繁很多,见面也规律很多,但我们没有再发生关系,就又走回了朋友的关系。”尤长靖想到自己当时跟夏医生立的flag,不好意思地笑:“我记得我还和你说,觉得我们的纠缠终于结束了。”

“我记得那段时间你也很忙碌,很焦虑。”

“对,我也在筹备自己的事情,我还是想做歌手,所以就一直在准备相关的工作,给自己充电。我们这样又过了两年吧,之后就在电视剧里有一点合作交集,大家见得又多了一点,那个时候蛮疯的。我们两个不见面感觉没有太多什么想法,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当的对话,但是一见面感觉就不太对,以前做队友还没这么强烈,那之后好强烈。”尤长靖摇了摇头,“真的很疯,我们两个偷偷见面好多次,像偷情,而且我们会聊很多,也会聊很深层的东西,很像在恋爱,但又不是真的恋爱,我们谁也没有说过恋爱这个提议。”

“期间你们吵架了几次,我记得。”

“那是自然的,什么关系都有吵架的时候啦,大部分都是他跟我冷战,但我又最讨厌冷战,我知道他挑战我底线,所以也干脆和他吵,他不是一个会主动吵架的人,就gin在那里给你看。”尤长靖无奈地摇摇头,“可能他也拿我没有太多办法,我觉得我比他更能讲一点,很多时候让他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这样,这样想想我也蛮过分的。”

“但其实那几年如果要我回忆的话,你被这段关系也影响了很多,你们争吵疏远的时候你的情绪也很不稳定。”


“对,我好像一直都在不满意什么,但是我又想不清楚他那个态度我到底在不满什么,明明要求是我自己提的,比如说要他不要总在别人面前提起我之类的,但他真的最后妥协了之后我又觉得好像不太舒服。我真的是过了很久才想清楚是为什么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我爱他,但我不敢爱他,所以我宁愿他是不爱我的,这样我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,但是真的相信他不爱我了以后,又没办法不难过。”

 

“我们距离结束会面还有十分钟,你还有什么要讲的吗?”夏医生推了一下眼镜,问他。
“我没有什么别的问题,我只是还是会担心,我希望能不要这么猜忌和一直焦虑就好了。”

“很遗憾,对于未知的恐惧和焦虑是大家都要经历的,对于这个情绪,我并没有好的办法能帮你彻底消除。”

“但我觉得我一旦猜忌,我就会开始躲避,而且开始伤害他,这样不好。”

“你前一天就做得很好啊,”夏医生温声鼓励他,“相处的时间很珍贵,也很有效,它能帮你好好认识眼前的人,我觉得你内心是信任他的,还记得我问过你的问题吗?你当时和我讲你和林彦俊结成了炮友关系,而他是你最安全的选择,我问你为什么这样信任他,你我工作两年你才可以稍微敞开心扉,为什么你和他形成炮友关系不过两个月你就可以如此信任他。”

“我记得。”尤长靖突然被提醒到这一点,心里似乎有一个点被触动了,酸涩又让他有些满足般的快乐。

“这个问题依然成立,而获得答案的方法,恐怕就在你们的相处中。”夏医生安抚他道,“虽然未来还会有很多困难和未知,但目前为止你所有的困难都走过去了,你有这个能力,未来的未知不会吞噬你。我们下周见。”

 

林彦俊深夜才回到家,他本以为家里已经空无一人,却发现窝在沙发上戴着眼罩睡着的尤长靖,他身边角桌摆了一杯牛奶,下面压了纸条:“林彦俊,热一下再喝哦。”

尤长靖浅浅呼吸,毛茸茸的头发里,一缕绒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。

林彦俊伸出手去,他想要把尤长靖留在自己身边的圈子里。

但是他很怕,他收回手站着,静静地看着。

我可以期待吗?他问自己。

-----写得我很忐忑 有想法请告诉我OTL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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